编者按：本案中，被告人盖某某、张某某结伙抢劫，共同致一人死亡，一、二审对二被告人均判处死刑。但对共同致死一人的案件，一般不宜同时判处二名以上被告人死刑，而张某某在共同犯罪中地位、作用次于盖某某，量刑上应有所区别。据此，判决核准盖某某死刑，改判张某某死缓并限制减刑。
（一）被告人概况
被告人盖某某，男，汉族，1975年11月9日出生，小学文化，无业。1999年6月28日因犯故意伤害罪被判处有期徒刑四年。
被告人张某某，男，汉族，1955年7月24日出生，文盲，无业。
（二）简要案情
2011年3月下旬，被告人盖某某向被告人张某某提议杀死司机后抢劫货车，张某某同意。盖某某、张某某先后两次伺机作案，均因未找到合适目标而未能实施，其间，二人购买了一把斧子用于作案。后盖某某选定被害人魏某某（男，殁年31岁）驾驶的福田牌货车（价值3万元）为抢劫目标。同年4月4日12时许，盖某某、张某某通过电话联系后，以拉柴火为名，携带斧子骗租魏某某驾驶的货车。途中，张某某谎称下车上厕所，盖某某持斧子猛砸魏某某头部和左手两下，致魏某某昏迷。盖某某驾驶货车行驶途中，听到魏某某呻吟，又指使张某某杀死魏某某，张某某遂持斧子猛砸魏某某头部数下，并用细钢丝绳猛勒魏某某颈部，魏某某因颅脑损伤死亡。盖某、张某某从魏某某身上劫得现金230元和海尔牌M390型手机一部（价值300元），并将魏某某的尸体掩埋在树林中，后驾驶货车逃离。
（三）第一、二审裁判情况
第一审法院认为，被告人盖某某、张某某结伙持械抢劫他人财物，共同致一人死亡，其行为均已构成抢劫罪。盖某某提起犯意，首先持斧子加害被害人，并在得知被害人未死亡后授意张某某二次实施加害，张某某得知被害人未死后持斧子击打被害人头部、用细钢丝绳勒被害人颈部，二人均系主犯，均起主要作用。二被告人主观恶性深，犯罪手段残忍，杀人后又抛尸灭迹，应予严惩。据此，以抢劫罪分别判处被告人盖某某、张某某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并处没收个人全部财产。
第二审法院认为，被告人盖某某在共同犯罪中提议抢劫，确定作案目标，持斧子击打被害人头部，发现被害人未死后指使张某某继续加害，直接致死被害人；被告人张某某参与预谋并积极实施抢劫，持绳勒被害人颈部、用斧子击打被害人头部，直接致死被害人。二人均系主犯，主观恶性极深，人身危险性和社会危害性极大，罪行极其严重，均应依法严惩。据此，裁定驳回上诉，维持原判。
（四）复核要旨
1.根据现行刑事政策，对于两名以上被告人共同致死一名被害人的案件，要注意分清各被告人作用，准确确定各被告人罪责，以做到区别对待，一般不应同时判处两名以上被告人死刑。本案中，被告人盖某某系共同犯罪中的指挥者、主导者和致被害人魏某某死亡的主要行为人，系地位、作用最为突出的主犯，且有故意伤害前科，主观恶性深，罪行极其严重，一、二审对其判处死刑适当被告人张某某响应盖某提议并参与预谋，受盖某某指使实施抢劫杀人行为，亦为主犯，但其地位、作用次于盖某某，量刑上应有所区别，对其适用死刑应当慎重。
2.本案审理期间，被告人张某某的亲属有赔偿意愿和实际行动，已将赔偿款1.1万元交至二审法院，被害人魏某某的亲属也表示愿意接受张某某亲属的经济赔偿，仅在具体赔偿数额方面存在分歧。
（五）复核结果
最高人民法院经复核认为，被告人盖某某、张某某的行为均已构成抢劫罪，且犯罪性质恶劣，手段残忍，具有抢劫数额巨大和抢劫致人死亡的加重情节，后果特别严重，社会危害极大，均应依法严惩。但张某某在共同犯罪中的地位、作用次于盖某某，对张某某判处死刑，可不立即执行。据此，判决核准被告人盖某某死刑，改判被告人张某某死缓并限制减刑。
汤建彬律师，男，北京市京都律师事务所高级合伙人，北京市律协刑事诉讼专业委员会委员，北京犯罪学研究会会员，中国药物滥用防治协会会员，中国刑法学研究会会员，《法治日报》律师专家库成员，受美国国务院邀请作为“IVLP”项目参访者，荣获《法制晚报》2017年度“公益普法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