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款由坚果仁、风味果干为主要原材料的混合型休闲食品，“每日坚果”果仁清脆香浓、果干酸甜爽口，可搭配糕点、酸奶等食用，受到许多人的喜爱。然而，随着“每日坚果”的走红，市场上出现了多个品牌的“每日坚果”，由此引发知识产权纠纷。
近日，浙江省高级人民法院（下称浙江高院）审结了一起因使用与“沃隆每日坚果”近似包装引发的美术作品著作权侵权案件，二审判决侵权方赔偿青岛沃隆食品有限公司（下称沃隆公司）500万元。
包装相似被判侵权
沃隆公司是一家位于山东省青岛市的食品企业，成立于2016年5月，主要生产销售坚果炒货类、焙烤类等休闲食品。沃隆公司的“每日坚果”产品经过多年的持续推广后，获得了较高的市场占有率。2018年1月，沃隆公司经受让取得美术作品“沃隆每日坚果”的著作权，并进行了著作权登记。
河南省夏邑县的王某同样从事休闲食品生产销售行业。2015年至2019年期间，其与妻子何某成立了唯品公司、汇吃坊公司以及亦淘公司，并在电商平台上开设了“亦淘旗舰店”“新疆红枣每日坚果特产”等店铺，主要售卖“每日坚果”等休闲零食。此外，王某还在零食产品上申请了“亦淘”商标。
2020年，沃隆公司发现，“亦淘旗舰店”“新疆红枣每日坚果特产”售卖的“每日坚果”产品外包装与其享有著作权的“沃隆每日坚果”美术作品极为相似，涉嫌构成著作权侵权。
2021年，在收集相关证据后，沃隆公司将唯品公司、汇吃坊公司、亦淘公司、王某及何某诉至浙江省杭州市中级人民法院（下称杭州中院），要求对方停止侵权并索赔600万元。
王某等表示，其商品外包装与沃隆公司美术作品并不构成近似，二者存在明显差别。
杭州中院受理该案后，将涉案商品包装袋图案与沃隆公司享有著作权的涉案美术作品进行比对，认为两者的图案构图及构成要素基本相同：首先，两者均是上小下大的矩形图案背景；其次，两者左上方以“每日坚果”为主要内容，依次标注字母和中文标语；此外，两者左下方为椭圆形图案，内标注中文标语，右侧为坚果组成的数字及字体较小的部分中文及英文标语。法院认为，两者仅在数字图形及文字内容等细节方面存在差异，故认定两者构成实质性相似。
杭州中院认为，唯品公司、汇吃坊公司在未经沃隆公司许可的情形下，在其开设的网络店铺的商品宣传中使用被诉侵权图案，并销售以被诉侵权图案为包装的被诉侵权产品，侵犯了沃隆公司享有的美术作品著作权，即复制权、发行权和信息网络传播权；亦淘公司在未经沃隆公司许可的情形下，生产上述以被诉侵权图案为包装的被诉侵权产品，侵犯了沃隆公司享有的美术作品著作权即复制权、发行权。杭州法院遂判决三家公司停止侵权并赔偿沃隆公司500万元，王某及何某承担连带赔偿责任。
该判决作出后，王某等五名被告均提起上诉，并提交了相应证据欲证明涉案商品包装袋系委托他人设计并外购而来，具有合法来源，该三家公司自身并无能力判断外包装是否侵犯他人著作权，其无侵权故意。
不过，浙江高院并未认可其提交的证据，判决驳回上诉，维持原判。
“以法定赔偿最高额500万判定赔偿责任，充分体现了司法机关对知识产权的强保护，我们对一审和二审判决非常认可！” 沃隆公司代理人，北京天达共和（杭州）律师事务所律师杨金华在接受中国知识产权报采访时表示。
本报就该案联系采访王某等五名被告的共同代理人，其表示已就该案申请再审。
法人承担连带责任
值得关注的是，该案审理中，法院在认定各被告应承担怎样的责任时，认为三家公司为同村企业，股东王某、何某及高级管理人员为亲属关系，公司间人员存在重合，业务存在交叉，意思联络特征明显，应当将上述侵权行为认定为三家公司的共同侵权行为。
同时，法院还认为，根据公司法相关规定，一人有限责任公司的股东不能证明公司财产独立于股东自己的财产的，应当对公司债务承担连带责任。该案中，唯品公司、汇吃坊公司为一人有限责任公司，何某、王某分别为其唯一股东。在何某、王某无法提供其他证据证明公司财产独立于其自身财产的情况下，应当对公司债务承担连带责任。
对此，华东政法大学副教授阮开欣在接受本报采访时表示，法院在著作权侵权案件中揭开公司法人面纱，将侵权公司的法定代表人追加为被告，使作为自然人的法定代表人对于公司的侵权之债承担连带责任。该做法能够防止侵权人故意利用公司规避侵权责任，从而有效保护著作权人的合法利益。
上海融力天闻律师事务所律师朱琳认为，该案支持了一人公司的股东的连带责任，这往往是很多权利方在维权过程中会忽略的，由此可能导致赢了官司，却最终因执行问题血本无归。在以往很多案例中，侵权行为实施者都会通过设立公司，以公司的名义对外实施侵权行为，再通过法人人格独立来规避最终的侵权责任。但公司法第六十三条就一人公司的法人人格否定设置了举证责任倒置制度，而往往很多一人公司的股东是无法举证证明财产未与公司财产发生混同，因此，权利方最终可穿透公司直接向股东个人追偿，这就对最终的案件执行有了保障。
对于同行业经营者而言，该案有何警示意义？“该案表明了我国司法实践能够为著作权人提供充分保护。同行业经营者应当尊重著作权，不能对于侵权行为心存侥幸，否则仍然会承担相应的法律后果。”阮开欣认为，相关企业应当及时发现侵权行为，保留相关证据，并适时诉诸法院进行维权。
朱琳表示，对于经营者而言，切勿抱有侥幸心理，即便是一个小小的外包装，也是受法律保护的，不可拿来主义。例如该案中，权利人既可适用著作权法寻求保护，还可适用反不正当竞争法知名商品包装装潢寻求救济。对于权利人而言，在权利被侵犯的时候，除了固定侵权行为证据外，还要积极固定侵权规模、利润率等侵权方获利等与侵权情节有关的证据并向法院举证，为法官作出高判赔金额提供支撑。
（赵瑞科）
